辐射尘暴像一头暴怒的金属巨兽,啃噬着铁锈营地摇摇欲坠的穹顶。狂风卷起漫天黄沙,沙粒中夹杂着齿轮碎片和生锈螺丝,撞击铁皮棚顶的声音如同千万把砂纸在同时摩擦神经。每一次风啸都裹挟着金属碎屑,在棚外堆积起不断变幻形状的沙丘,边缘闪烁着病态的暗红光泽——那是被辐射浸透的金属氧化物在黑暗中默默燃烧。 封野蜷缩在铁皮棚最深的阴影里,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锈铁板。每一次吸气,铁锈混合着沙尘的颗粒感就狠狠刮过他的气管,在肺叶深处留下灼热的刺痛。他右臂的伤口早已麻木,但左臂的溃烂处却像被无数烧红的针同时扎刺。他咬紧牙关,从腰间摸出一片边缘磨得薄而锋利的变异鼠骨。借着棚顶缝隙透下的、被尘暴染成暗橘色的微光,他将骨刃压向小臂上一片翻卷着黑边的腐肉。 “嗤……” 粘稠的黑血混合着浑浊的组织液渗出,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烂甜腥味瞬间弥漫开来,与棚外那条露天排泄沟蒸腾起的酸腐恶臭搅作一团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毒瘴。封野额角青筋暴起,汗珠混着渗入棚内的沙砾,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,砸在覆盖着铁锈渣的地面上,裂开深色的斑点。他强迫自己完成每一次刮削,每一次剥离,将坏死黑的皮肉从泛着惨白、如同水泡过久的边缘切下。碎肉落在脚下的锈渣里,出轻微而黏腻的声响。 “野哥……”草席上传来微弱嘶哑的呼唤,像破旧风箱艰难拉动的声音。 封野猛地停下动作,将染血的骨片在裤腿上胡乱擦了擦塞回腰间,迅抓起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油布盖住左臂狰狞的伤口。他挪到草席边,俯下身。 阿土蜷缩在单薄的、散着霉味的草席上,瘦小的身体裹在几层看不出原色的破布里,仍在无法控制地颤抖。他露在外面的脖颈和半边脸颊上,那些不祥的辐射溃斑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。原本只是硬币大小的几块暗紫色,此刻已连成一片,边缘呈现怪异的墨绿色,皮肤薄得像一层脆弱的纸,底下隐隐透出溃烂组织腐败的深黑,并向上延伸,几乎要爬满整个耳廓。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尖锐的抽气声,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。 封野的目光落在草席角落那半块暗绿色的膏体上。蟑螂虫饼——铁锈营地最底层生存者赖以为生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