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雨如注,黑水河上雾气弥漫,乌篷船在浪中颠簸,像一口即将合拢的棺材。 十五岁的苏锦言被粗麻绳捆得几乎断骨,嘴里塞着腥臭的破布,喉咙里只能出“嗬嗬”的嘶声。 她蜷缩在锈迹斑斑的猪笼里,铁栏硌进皮肉,冷雨顺着丝灌进脖颈,可比这更冷的,是四周那一双双漠然的眼睛。 苏府的下人们挤在岸边,提着灯笼,却无一人开口求情。 他们望着猪笼里的少女,眼神如同看一只待宰的牲畜。 “作孽啊……小小年纪就懂妖法,勾引主君,败坏门风。” “可不是?庶出的种,天生贱命,还妄想攀高枝。” 窃语如针,扎进耳膜。 苏锦言咬紧牙关,指甲抠进掌心,鲜血混着雨水滑落。 她不是怕死——她是恨。 恨那个曾许她白之约的男子,此刻正站在岸上,一袭月白衣袍纤尘不染,眉目清俊如画。 谢景行,她的未婚夫,也是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人。 更恨的是,他身边那个穿着桃红绣金裙的女子——她的嫡姐,苏婉柔。 那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脸,此刻噙着笑,眼波流转,娇声低语:“一个庶女,也配握这等神物?” 话音未落,谢景行修长的手指从她贴身小衣中抽出一本泛黄残卷。 苏锦言瞳孔骤然紧缩。 那是《青囊残篇》! 母亲临终前用指尖蘸血,在素绢上绘下的药经残页! 藏着驻颜、疗毒、起死回生的秘术! 是她前世翻遍古籍、尝尽百草才参透的至宝! 可现在,它就在谢景行手中,被那双曾经为她拂去丝的手,轻轻摩挲着翻开。 “你救活老夫人,靠的就是这个?”谢景行声音清淡,仿佛只是在问一道菜谱,“难怪林氏说你是妖女。此等逆天改命之术,岂是你一个庶女该拥有的?” 苏锦言喉咙哽住,泪水混着雨水滚落。 她救老夫人,是因为祖母病重将死,全府束手无策,是她冒险以“三日续命汤”吊住一口气。 可换来的不是感激,而是猜忌、污蔑,最终成了“妖术惑主”的罪证。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