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借粮 炎炎夏日,延北大旱月馀,尘土被晒得发白,马蹄踏过,扬起一片尘埃。 信使下马高呼:“西陲高远王回信,侯爷亲啓!” 焦宝接过滚烫的信封,快步跑向内院,入厅堂时衣衫湿了一片。 “侯爷,西陲回信!” 傅宗挑开火漆,展开信纸,上扬的眼角逐渐下滑。 “西陲土壤肥沃,耕地百万亩,怎能无粮!” 厅堂四角的冰盆已化作水,傅宗借不到粮急得满头大汗,焦宝连忙举起蒲扇牟足劲扇。 今年延北大旱颗粒无收,粮库存粮仅够赈灾一月,延北侯傅宗上疏借粮,迟迟未获批复,遂向西陲高远王借粮,不料接连碰壁。 高远王府距傅府八百里,飞鸽传书不过一日,换马加急三日便可送达,但借粮的回信足足让侯府等了六日。 傅初雪喉间溢出一丝轻咳,“高远王并非不想借,而是在故意拖。” 傅宗皱眉,“此话怎讲?” “父亲虽已辞官,然内阁旧部衆多,高远王最会‘奉旨行事’,没有旨意,怎会轻易借粮?” 老侯爷傅天华曾任内阁首辅,被奸党视作眼中钉,新皇登基後,奸党夺权,迫使傅天华致仕。 三年前皇帝听信奸佞谗言,以“延北御敌不利”为由,罢免傅宗户部尚书的官职,从那往後,外洲的奏折皆是先到内阁,再由皇帝批阅。 请粮的奏折,定是被奸佞压下。 “跋族来犯,父亲正常调兵遣将,被奸佞说成‘坐观胜负’。”傅初雪说,“城防固若金汤,都要被参上几本,倘若此番借不到粮,秋後延北饿殍遍野,皇帝怪罪,傅家定会被免去爵位,成为奸党砧板上的鱼肉。” 傅宗一掌拍在案上,怒喝:“将延北百姓的生命当做制衡傅家的手段简直荒谬!” 焦宝在傅府十年,从未见过侯爷如此动怒,吓得缩了缩脖子。 傅初雪淡淡道:“废太子的子女都能被逼到当街要饭,奸佞有什麽做不出来。” 七月闷如蒸笼,汗水顺着焦宝太阳xue滑下,在下巴凝成水珠,手中蒲扇片刻不停。 傅初雪指尖轻轻摩擦瓷碗边沿,目光平静似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