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01 那艘渔船出事的前一晚,阿蛮做了个双手抱着母亲首饰盒坠入海底的噩梦,她在梦中被海水漫溢过头顶的窒息感憋醒。金水镇许多渔民都在那次事故中遇难,阿蛮丶小律还有镇上好几个孩子的父亲无一幸免。 阿蛮的母亲在她六岁那年和镇上的泥瓦匠私奔,每逢父亲和船上的其他叔叔们一起出海,阿蛮就把枕头往臂弯一夹去邻家找小律作伴,两个人白天脖子上挂着家中钥匙在海边嬉戏,晚上缩进被窝里抱在一起给彼此加油打气。 金水镇的女人男人们世世代代以海为田,祖律父亲和阿蛮父亲一样也是地地道道的渔民,他们身上永远带着一股洗不掉的海腥气,仿佛鱼虾螃蟹的化身。小律怕黑,阿蛮怕孤单,那艘渔船出事後,阿蛮便彻底与小律住在了一块。 “阿蛮,小律,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来啦!”班主任白芍药像逗小狗似的站在门口把手提袋晃来晃去。 白芍药自打金水镇的渔船出事之後便每周来一趟祖律家里,每次来手里都提着从饭店打包来的饭菜。白芍药每周都会和大学同学樊静约一次饭,樊静在金水镇唯一一所高中当语文老师,白芍药在金水镇唯一一所小学教三年级,迄今为止已经当了两年班主任。 “老师,你来得正好,我知道你今天下午得来送好吃的,早上一口饭都没有吃,特意空着肚子等到现在。”阿蛮穿着三角短裤和碎花小背心儿从院子里冲出来接过手提袋,祖律一脸不好意思地趿拉着拖鞋尾随在阿蛮身後。 “抱歉啦,你们老师的薪水一个月就那麽可怜巴巴几千块,每周只能请你们吃一次像样的饭菜。”白芍药一脸怜爱地揉了揉阿蛮脑袋,祖律在两个人身後呆呆地盯着阿蛮与白芍药嬉闹,她低头看脚下被阳光拉长的细瘦身影,几次三番试图隐藏眼眸之中的羡慕。 祖律的妈妈年轻时非常痴迷于阅读各种书籍,每当妈妈看书的时候,祖律都会像一只听话的猫儿一般乖乖倚在妈妈腿边,妈妈每每翻动书页时经常会下意识地揉揉她的头发。糟糕,祖律又开始想妈妈了,她依旧不敢擡头,她的羡慕,她的泪水都要好好隐藏,绝对不可以被旁人看到。 “小律,你再不过来吃饭,阿蛮就要把你的那份也消灭掉了。”白芍药抹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