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把院子里的老槐树染成深影,男人蹲在门槛边,指尖捏着根细竹条,在泥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格子——那是给儿子搭的简易“轨道”。 四岁的小家伙穿着开裆裤,晃悠着还不太稳的步子,攥着辆掉了轮子的塑料卡车,在格子里来来回回地推,嘴里嘟囔着含混的“嘀嘀”声。 厨房的布帘被轻轻掀开,女人端着半盆温水走出来。 她穿了件洗得白的碎花衬衫,领口松松挽到小臂,露出线条匀净的手腕;长用根黑绳简单束在脑后,几缕碎贴在颈侧,随着走路的姿势轻轻晃。 腰肢被围裙勒出柔和的曲线,连弯腰放盆时,后背的弧度都显得温软,明明是最朴素的模样,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。 “今天还是没信,”女人擦着手凑过来,声音里裹着点紧的担忧。 “爸那边的态度你也知道,小妍在他那儿,我们想接,哪有那么容易。” 男人的竹条猛地戳在泥地里,指节捏得泛白,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叹“我知道难,可总不能让孩子一直跟我们分开。这阵子我多跑几趟,到时候就算磨破嘴,也得把小妍接回来。” 这话刚落,地上的小家伙突然被卡车绊倒,坐在泥里没哭,只举着脏乎乎的手朝他们晃。 女人赶紧走过去,弯腰把他抱起来,软着声音哄“不怕不怕,妈妈拍干净。” 她指尖蹭过儿子额前的碎,又轻声问“等宝宝再长大一点儿,妈妈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?” 孩子眨着圆眼睛,没听懂“姐姐”是什么,只咯咯笑着往女人怀里钻,没看见男人望着女人和孩子的背影时,悄悄攥紧的拳头,以及眼底藏不住的、又沉又重的决心。 我以为记忆里的轮廓早该模糊,可她站在那里的瞬间,所有褪色的碎片都突然亮了。 不是想象中被岁月磨旧的模样。 她的头长了些,尾卷着淡淡的弧度,垂在肩头时像被风揉软的丝;身上的裙子是浅杏色的,布料垂坠下来,遮住了我记不清的腰身线条,只觉得每一寸都透着种不真实的轻。 她的眼睛比我封存的画面更亮,像含着层薄雾,望过来时没有声音,却让空气都慢了半拍——不是久别重逢该有的急切,是一种隔着什么的、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