沪市,瑞金医院顶层的特护病房里,午后的阳光透过双层隔音玻璃,在雪白的床单上投下一块暖融融的光斑。楚雄躺在床上,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。 监护仪上的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平缓,旁边记录生命体征的纸张上,各项数据都已滑向医学定义的“终点线”。主治医师半小时前刚离开,临走时拍了拍楚雄唯一在世的学生林墨的肩膀,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惋惜:“林教授,楚老这是喜丧,岁,无疾而终,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。” 林墨没说话,只是轻轻替老师掖了掖被角。他看着楚雄布满老年斑的手,那双手曾在课堂上挥斥方遒,曾在心理咨询室里轻轻拍过无数来访者的后背,更曾在深夜的武馆里,握着他的手腕纠正太极云手的弧度。 楚雄的意识已经模糊了。 他感觉自己像沉在一片温暖的水里,身体的沉重感正一点点剥离。耳边的声音在远去,监护仪的“滴滴”声、林墨压抑的抽泣声、窗外隐约传来的汽车鸣笛声……所有声响都在逐渐淡化,最终化作一片嗡嗡的背景音,像是遥远星系传来的辐射。 他这一生,活得足够精彩。 岁拿到哈佛心理学博士学位,回国后在燕大建立了国内个临床心理学实验室,提出的“潜意识防御机制重构理论”至今仍是行业标杆。o岁那年,在一次为特殊群体做心理干预时,被一位有暴力倾向的来访者重伤,卧床半年后,反而迷上了中国传统武学。 从太极到形意,从八卦到咏春,他像钻研心理学理论一样拆解每一个招式的力原理,将“知己知彼”的心理分析融入攻防之道。o岁退休后,干脆在郊区开了家小小的武馆,不收学费,只教那些内心迷茫的年轻人——他总说,拳脚能强身,更能定心。 “水……” 楚雄喉咙里出微弱的气音,林墨立刻倒了杯温水,用棉签沾湿他的嘴唇。湿润感让楚雄的意识短暂清醒了一瞬,他眨了眨眼,浑浊的眼球转向窗外。 阳光正好,梧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,像极了他少年时住过的老北京胡同里,夏日午后的声音。 “老师,您看,天多好。”林墨的声音哽咽了。 楚雄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