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鹰岭的风卷着枯草掠过祁同伟的迷彩服,他扶着斑驳的了望塔喘息,肩头的血迹在寒风中凝成暗痂。 身后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,侯亮平踩着碎石走近,天蓝色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,袖口的检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: “同伟,收手吧,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。” 祁同伟突然笑出声,喉咙里混着血沫的声音嘶哑如破锣。 他想起二十年前躲进这间小屋时,外面小女孩哼着《我在马路边》的童谣,那时他以为枪林弹雨能劈开寒门的出路。 “罪人?” 他晃了晃手里的枪,手指在扳机上颤抖, “你记不记得毕业答辩时,我跟你说想当缉毒警察? 可梁璐她爸把我的申请书扔在地上,说‘山里的野狗才配闻火药味’!” 侯亮平上前半步,皮鞋碾碎脚下的枯枝:“选择在你自己。” “选择?” 祁同伟突然指着了望塔上剥落的标语 ——“为人民服务” 几个字只剩斑驳红漆, “我当缉毒警在边境的丛林里啃压缩饼干时,你和钟家的千金在最高检大院喝明前龙井! 等我拿命换来一等功,才知道副科长的位置早被领导的外甥占了!”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,像个被戳破伤疤的孩子, “我给梁璐送九十九朵玫瑰那天,她爸说‘想娶我女儿?先学会跪着说话’ 你说,我不跪,能行吗?” 直升机的螺旋桨掀起气浪,卷起满地落叶。 祁同伟抹了把脸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: “你穿着这身检服站在这儿,当然说得轻巧。” 他忽然盯着侯亮平笔挺的身影,眼神里全是血丝, “当年你靠着老婆娘家的关系,一个电话就从地方调到中央最高检工作, 你摸着良心说,如果当年在山沟里拼命的是你,为了往上爬, 会不会也去给梁群峰、赵立春们的祖坟磕头讨好?” 侯亮平沉默着整理了一下领带,袖口的纽扣在风中扣得严丝合缝: “犯罪就是犯罪,没有借口。” “借口?” 祁同伟猛地将枪口抵住下颚,最后看了眼远处层叠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