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棺木异动 七月半的月光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凉意,泼在义庄斑驳的木门上。檐角的铜铃被夜风吹得轻响,却驱不散院里那股混杂着艾草与陈年木料的沉郁气息。 毛小方猛地睁开眼时,鼻尖正蹭着粗糙的棺木内壁。 “师父?” “毛道长?” 两道惊惶的声音隔着棺盖传来,带着哭腔的是小海,急得直跺脚的是达初。毛小方动了动手指,僵硬的关节出“咔”的轻响,胸腔里的气息像是被堵了整整十年,一开口满是铁锈味:“……瞎嚷嚷什么。” 棺盖“吱呀”被推开,月光直直照在他脸上。小海手里的油灯晃了晃,照亮他鬓角新添的几缕白霜,可那双眼睛依旧清亮,带着惯有的沉静。达初手里还攥着黄符,见他坐起身,手里的符纸“啪嗒”掉在地上:“师、师父,您不是……” “不是什么?”毛小方扶着棺沿往外挪,指尖触到棺木外的凉意,才觉出浑身骨头像散了架。他记得雷罡那道淬了黑狗血的桃木剑刺穿心口时的灼痛,记得黑玫瑰扑过来挡在他身前时溅在脸上的血温,更记得自己最后捏碎掌门令牌时,那道冲天的金光如何将雷罡与周遭的尸气一同卷走。 可现在,他不仅活着,连身上的道袍都还是那天与雷罡对峙时穿的——只是胸口的破洞处,凝结着一圈淡金色的印记,像朵半开的莲。 “您都躺了七天了!”小海抹了把脸,眼泪混着灰泥糊了满脸,“七天前您被雷师叔……我们把您抬回来时,连脉都摸不到了,还是黑玫瑰姑娘说,您心口有团热气没散……” 提到黑玫瑰,毛小方眉头微蹙。那女飞贼虽总爱偷鸡摸狗,可最后关头却比谁都豁得出去。他抬眼望向院外,镇子方向静悄悄的,只有几声犬吠被夜风吹得老远。 “她人呢?” “在西厢房守着呗。”达初捡起地上的符纸,又赶紧去搬凳子,“那天您出事,她为了护您,被雷师叔的邪火燎了胳膊,这几天一直着烧,嘴里还老念叨着什么‘玉扳指’……” 毛小方刚要起身,院门外突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。紧接着,是一阵细碎的“窸窣”声,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木门。 小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