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。 钻心的痛,从左腿膝盖碎裂处,像一条烧红的铁蛇,蜿蜒着钻入骨髓,席卷全身。 季尘的意识在剧痛与高热的浪潮中浮沉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,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闷痛。 “呃……” 他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皮,视线里只有几根腐朽黑的梁木,上面挂着蛛网结成的经幡,随着破庙里的穿堂风,轻轻摇曳。 他没死。 这个念头让季尘先是一愣,随即涌起更深的绝望。 还不如死了。 三天前,他只是个想安稳过日子的穷酸书生,租了三亩薄田,闲暇时读读圣贤书,盼着有朝一日能乡试中榜,让守寡多年的老娘过上好日子。 可就是这点卑微的念想,也被碾得粉碎。 邻村的赵大户强占了他的田地,还反咬一口说他盗窃。官府早就被赵大户用银子喂饱了,不由分说,一顿板子打得他皮开肉绽。他不服,当堂痛斥赵大户与县令沆瀣一气。 换来的,是赵大户家丁更残忍的报复——腿被生生打断,扔在这荒山野岭的破庙里等死。 呵,圣贤书……圣贤书里只教仁义道德,却没教他这世道早已是豺狼当道! “娘……儿子不孝……”混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,季尘的气息越来越微弱,身体也渐渐冰冷。 他要死了,死在这不见天日的破庙里,像一条被踩死的狗。 死就死吧。 也好,这吃人的世道,不见也罢。 就在季尘的意识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时,一阵奇异的檀香味,若有若无地飘入鼻腔。 这香气……不像人间之物。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,微微偏过头,看向香气的来源。 那是一座早已塌了半边的泥塑神像。庙里供奉的早已不知是何方神圣,神头掉落在一旁,只剩下一个身子。而那尊神像的莲座下,还蜷缩着一尊更小的泥像。 那小像怪模怪样,一手拿着破破烂烂的酒葫芦,一手摇着芭蕉叶做的破扇子,僧衣歪斜,脸上似笑非笑,看不出是慈悲还是讥讽。 不像神,倒像个疯和尚。 季尘的视线在庙中恍惚扫过,他现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