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阳光透过竹帘,在青石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。 凌九霄趴在柜台上,下巴抵着算盘,眼皮耷拉得像两条死鱼。右手却快出残影,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又急又响,活像除夕夜的鞭炮。 “三两春茶,成本一钱二;二两粗茶,成本三分;昨日打碎一只景德镇瓷杯,赔出去五钱……”他嘴里念念有词,越算脸越黑,“啧,亏了,亏大了!” 他猛地直起身,抓起手边两个油光水亮的核桃,咔啦咔啦地盘了起来。度之快,几乎要摩出火星。 “老板,续水。” 角落里一个老茶客举着杯子喊。 凌九霄撩起眼皮,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:“自助哈,壶在墙角炉子上。小本经营,体谅一下。” 老茶客嘟囔着自己去倒水了。 茶馆不大,只摆了四五张榆木桌子。此时坐了七八成客,多是些街坊邻居,三三两两地闲聊。空气里浮动着劣质茶叶的涩香和点心油腻的甜味。 “听说了吗?昨晚东市又闹妖了!”一个瘦子压低声音,“张屠户家养的十几头猪,一夜之间全成了干尸!血都被吸干了!” “玄门那帮老爷们干什么吃的?税收得勤,事办不利索!”旁边胖子接话。 “嘘!小声点!玄门巡查使最近可在京城呢……” 凌九霄耳朵微动,手上的核桃盘得更快了。他撇撇嘴,内心独白响起: 【玄门?呵。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。真遇上硬茬子,跑得比谁都快。还是老子这茶馆安稳,虽然……穷了点。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白的粗布长衫,叹了口气,认命般地继续拨弄算盘。 骨节分明,修长有力。右手拇指和食指尤其灵活,拨弄算珠时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。唯有仔细看,才能现他虎口处有一层不易察觉的薄茧。 一个穿着锦缎、管家模样的人领着个七八岁、抱着藤球的小男孩走进来。 “老板,看好我家小少爷,我去对面绸缎庄办点事,一刻钟就回。”管家丢下几个铜板。 凌九霄眼皮都没抬,用下巴指了指空位:“自便。” 小男孩很乖,自己坐在凳子上玩球。 他继续算他的账,盘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