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初秋,槐花零落。 文阳侯府。 长夜的一阵秋风,高大的槐树上槐花纷扬飘落,花瓣落了侯府满地。 五更刚过,天还黑着,两个婢女手执火折子将房中蜡烛悉数点上,而后缓步走进内室。 两人刚掀了帘幔,就听床榻之上女子轻柔声音问道:“三郎可是走了?” 婢女青梅将帘幔挂好,扶着女子坐起来。女子只着一件单薄里衣,青梅只觉手中扶着的身子似乎又轻瘦了些许。 走了一会儿神,青梅方答道:“方才瞧见书房那边亮了灯,想来现下郎君该是已经走了。” 姜淮玉轻叹一声,不再说什么。让她们伺候着盥洗,换了衣裳。 妆台前,青梅一下一下梳着手中如瀑乌发,眼里看着镜中映着的娇美女子寡欢的脸庞,心中不免叹息。 她从小陪着自家小娘子长大,又跟着她从国公府陪嫁过来,最是了解她的心情。 当年姜淮玉对世子一见钟情,可县主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,为此,母女二人愣是冷脸了月余。 后来此事被圣人得知,圣人竟做主替二人赐了婚。 姜淮玉满心欢喜嫁进侯府,以为有情人终得圆满。 新婚才月余,世子便开始对她冷淡了,久居在书房中,也不常来后院,这一晃近三年过去了,这日子过的终是日渐悲凄。 算来,郎君已有快半月未进这卧房来了。 青梅看着镜中女子,浅浅画了柳叶眉,薄薄施粉,轻点绛唇。她肤色如玉,容貌秀美,浅妆之下更有天资风韵。 青梅又挑了那支她平素常戴的点翠镏金花簪给她戴上。 姜淮玉看着烛光打在铜镜中花簪折射出的那点光亮,唇角仍是浮了一丝浅笑,这是裴睿赠与她的,她最是喜欢。 婢女雪柳给她披上一件天青色雪缎褙子,轻声道:“夫人,入秋了天凉。” 此时天已半亮,烛火摇曳的光亮便被衬的渐渐淡了,姜淮玉循例去善安堂给老太太问安。 清晨的风有些凉,姜淮玉不禁紧了紧衣襟。 绕过青竹林,经过书房的时候,姜淮玉微微侧头朝里面瞧了一眼,房门大敞着,只有个小书童在里面擦拭书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