呜——呜—— 风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,在山坳里打着旋,出凄厉又不知疲倦的嚎叫。一阵紧过一阵,拼命拍打着那扇用木条和茅草胡乱扎起来的破门,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它彻底撕碎,闯进屋里。 寒气无孔不入,循着墙缝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,把屋里那点可怜的暖意一点点蚕食殆尽。 破旧的茅草屋,在风中瑟瑟抖。 屋里,一个容颜尚好的妇人躺在土炕上,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、打满补丁的旧被子,脸上嘴唇冻的有些青。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每一次咳嗽都让那单薄的身躯像风中落叶一样抖动,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。好容易喘匀了气,她便挣扎着坐起身,从枕边摸过一件同样布满补丁的旧衣服,就着从窗户破洞中透进来的、那一点微弱的天光,眯着眼,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上面新破的口子。 她的手很巧,即使病着,即使光线昏暗,针脚依旧细密均匀。只是那双手,看起来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,关节也因为寒冷和用力而微微泛白,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。 “娘,您别动了,快躺好,捂着点。”一个略显稚嫩却带着乎年龄沉稳的声音响起。 是秦天。 他正蹲在屋子中央那个简陋的土灶前,小心地拨弄着灶膛里微弱的火苗。几根干枯的树枝是他昨天从后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,得省着烧。他鼓起腮帮子,小心翼翼地吹着气,试图让那点火光燃得更旺一些。 火光跳跃着,映亮了他半边脸庞。十六岁的少年,面容还带着些许稚嫩,但眉眼间已有了被生活磨砺出的坚毅。皮肤是常在山里跑动的麦色,嘴唇因为干燥有些起皮,一双大眼睛黑亮亮的,专注地盯着那簇希望之火。 听到母亲的咳嗽声,他眉头拧紧,赶紧起身,从灶上煨着的一个破瓦罐里倒出半碗热气腾腾的温水,快步走到炕边。 “娘,喝点热水,暖暖身子。”他把碗递到母亲嘴边,声音放得很轻。 秦婉娘抬起头,看着儿子被烟灰蹭了一道黑痕的脸,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,顺从地就着他的手,小口小口地喝着水。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,暂时压住了那阵撕心裂肺的痒意。 “天儿,你自己也喝点。”她的声音虚弱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