缀梅 1998年的冬雪,把南方小城的青石板路盖得发白。解川寒蹲在幼儿园滑梯底下,往冻红的手心里哈气,耳朵却竖得老高——他在等严屹柯。 三分钟前,严屹柯被王老师拽去罚站,就因为他把分给解川寒的橘子全剥了,橘子瓣在小塑料盒里码得整整齐齐,像排着队的小月亮。解川寒啃着自己的橘子,腮帮子鼓鼓的,却总往罚站的墙角瞟,看见严屹柯耷拉着脑袋,心里也跟着酸溜溜的。 “解川寒!”严屹柯的哭声从走廊拐进来,带着跑过雪地的寒气,“他们说我是怪物,说我总跟男生好……”解川寒手忙脚乱地把他拽进滑梯底,用自己的围巾把两人裹成球,像两只挤在一起取暖的小兽。“才不是怪物,”解川寒吸吸鼻子,把没吃完的橘子塞给他,“我喜欢跟你好,比喜欢橘子还喜欢。” 严屹柯含着眼泪笑了,睫毛上的雪粒子掉进解川寒脖子里,凉得他缩脖子,却把人抱得更紧。滑梯外的雪还在下,老槐树的枝桠把天空割成碎片,可解川寒觉得,这是他最暖和的一个冬天。 小学一年级开学,解川寒攥着严屹柯的书包带,像只甩不掉的小尾巴。班主任分座位时,严屹柯刚坐下,解川寒“嗖”地从後排窜过来,把书包往旁边空位一扔:“老师,我要跟他同桌!”全班哄笑,严屹柯的耳尖红得要滴血,却悄悄把铅笔盒往中间推了推,露出新买的奥特曼橡皮——那是要分给解川寒的。 南方的梅雨季黏糊糊的,解川寒在早读课上打蔫,脑袋一点一点往桌上栽。严屹柯戳他胳膊,把自己的薄荷糖塞过去:“含着,别睡。”解川寒含着糖,凉丝丝的味道漫开来,却在擡头时,看见严屹柯被雨水打湿的裤脚——他为了买糖,冒雨跑了半条街。 “傻子。”解川寒小声骂,却把自己的伞往严屹柯那边斜,两人挤在一把小伞里回家,裤脚溅满泥点,却笑得比谁都甜。 五年级的运动会,严屹柯报名800米,解川寒偷偷练了半个月,要当陪跑。发令枪响,严屹柯刚跑出去,解川寒就从观衆席窜出来,沿着跑道内侧跑,给严屹柯递水丶喊加油。班主任要抓他,被解母拦住:“让他们去,孩子心里亮堂着呢。” 最後一圈,严屹柯体力不支,解川寒一把拽住他的手:“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