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 竹马 尉迟媱的阿翁,年少时还当过皇子伴读,这可以算作一笔黑历史。 皇帝的儿子都一样,整日忙着偷听世家风声,而当了伴读的将军府世子,整日忙活的,却是打遍世家子弟。 他是从来都不屑,尉迟家担着武将世家的头衔,做惯南征北战丶护佑疆土的明朗事,那朝堂里的深浅浑水,他尉迟将军府,沾了都嫌污刀。 但皇子平日称兄道弟,二十而冠,却突然抢在京都所有膏粱子弟前,急奔父皇的病榻床头,振振有词说对尉迟家的小女儿,是如何一往情深。 那是尉迟世子唯一的妹妹。 宫门深绕,老皇帝病得发昏,但团在一旁的细嗓宦官们,妆眉一挑,从迷醉丝竹里抖神醒过大半,听到了算盘。 如今晟誉国最稳固丶最庞大的靠山,不正是尉迟将军,且是铁血靠山。 安神香里,辨出时势的宦官从旧主到新主的抉择,不过几下眨眼,撺掇风烛残年的老皇帝,稀里糊涂就印下一道赐婚的圣旨,彻底惊动京都的天色。 彼时尉迟世子人在家中坐,这圣旨一到,就嗅出乌烟瘴气。他是怒发冲冠的人,做成了晟誉最疯的鲁莽。 当日提刀进的皇子府,将尉迟家传的偃月之刀,以嗜血杀意,直抵皇子脖颈,只一句话—— “要麽你入赘,要麽你抗旨,不然我今天就砍你。” 晟誉国之後浩浩几十馀年,无人再敢对皇族,说得出旗鼓相当的话。 尉迟家也自这位先将军始,就算皇帝乘舆上的宝纛,打府门经过并停住,全府上下,都没一个低头的。 彼时名刀渗着血腥气,那个二十来岁的皇族小夥子,粉白脖子从没离真实的兵刃,如此之近过。 但他自小耳濡目染的,那些朝笏间的君臣之交,本也是一种兵不血刃。 “你尉迟家族,世代守护晟誉的国土,而我,立在这国土皇城,承袭晟誉最尊贵的血统,你凭何不护我?” 世子巍然不动,魁梧身量将偃月高举,一字一顿:“你,还不是晟誉。” 他也一字一顿:“如果我是,你的幺妹,便是晟誉的皇後,你,便是晟誉唯一的上将军,尉迟家将在晟誉,一人之下,万人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