噩耗 夏日的开端,是热风拂过发梢,林间小路上一片斑驳的光影,白背心被风鼓荡着,骑车的身影掠过池塘。 路的尽头,一棵老槐树旁的小房子,就是村里唯一的小卖部,馀跃用脚支住地,自行车便稳稳停住了,他擡手用胳膊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嗅到了清甜的汽水味。 “哥,我要的零食到货了没有?” 他朝里喊了一声,将车推进槐树下的阴影里,车轮还在空转着。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,掀开小卖部的绿色塑胶帘子:“哟,够准时的啊。” “那当然。”馀跃笑着蹲下身锁车,“小书就要回来了,我得提前打个电话问问。” “进来吧。”老板摇着扇子,擡头看了眼天,“这鬼天气,还真挺热的。” 馀跃跑到固定电话前,内心雀跃地默念着那串熟悉的号码,电话刚一拨通,他便迫不及待:“喂,苏阿姨,我是馀跃,我找……” 突然的消声让老板有点好奇地看了过来,他看见馀跃挺直的脊背忽然佝偻了一下,脸上的那点笑意也荡然无存。 握着听筒的手指在渐渐收紧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麽,馀跃就这样僵在原地。世界似乎在这一刻被抽离,只剩下电话里那个令他五雷轰顶的消息。 他放下听筒,拔腿就跑。 “喂,还没给钱呢。” 老板急匆匆地追出门,目送着那个忽然间发疯的背影,无奈地摇摇头:“这小子。” 京市第二医院的大厅里人来人往,馀跃背着件洗的发白的书包站在那里,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。 他的牛仔外套上尽是褶皱,肩膀还留有一道脏印,几绺头发贴在汗涔涔的额角,鞋边沾满了泥土,鞋带松垮地耷拉着。 馀跃连着坐了三四天硬座才一路颠簸到了京市,小书的养父母还没来,此刻的他茫然地盯着大厅里巨大的索引屏,有些手足无措。 “小馀,这边。”王红娟捂着口罩,在人群中焦急地挥了挥手,“过来。” 馀跃快步跑过去,跟在她身後,上了电梯。 “怎麽会这样?前几天我打电话的时候都还正常,怎麽会突然溺水了呢?”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