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卷着枯叶,拍打在朱红宫墙上,出萧瑟的声响。苏凝随着最后一批秀女踏入皇城时,身上那件洗得白的素色襦裙,在一众锦衣华服中显得格外刺眼。父亲获罪流放的文书犹在眼前,她这个昔日尚书府的嫡女,便成了朝廷钦点入宫的罪臣之女,连选秀的资格都是沾了 “罪臣家眷需入内廷服役” 的边。 引路的老太监面无表情,将她领到掖庭宫最偏僻的角落。“苏姑娘,往后便住这儿吧。记着,少看少听少问,方能长久。” 说罢,甩着拂尘离去,留下满室阴冷的霉味。 苏凝立在原地,望着那扇斑驳的木门被老太监的背影带起的风轻轻晃动,出吱呀的呻吟,像是不堪重负的叹息。她缓缓低下头,视线落在自己那双早已失去昔日丰润光泽的手上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却因连日来的奔波和劳作,泛着淡淡的青白。 身后传来其他秀女窸窸窣窣的脚步声,夹杂着低低的议论。有人好奇地打量着她,目光里带着探究,也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轻视。苏凝没有回头,只是默默地提起脚边那个用粗布包裹的小包袱,那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 —— 几件浆洗得硬的旧衣,一本被翻得卷了角的《女诫》,还有母亲留给他的一支铜制的梅花簪,簪头的梅花早已被岁月磨得失去了棱角,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巧。 她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,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,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屋子不大,靠墙摆着两张简陋的木板床,铺着薄薄的稻草,上面盖着一床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棉被,颜色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。墙角堆着一些杂物,蛛网在房梁的角落里肆无忌惮地蔓延,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好好打理过了。 苏凝将包袱放在靠里的那张床上,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,扬起的细小尘埃在从窗棂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中飞舞。她走到窗边,想要推开窗户透透气,却现窗户的合页早已生锈,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推开一条缝隙。 窗外是一个狭小的院子,地面凹凸不平,长满了杂草。院墙很高,墙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苔,将天空切割成一块小小的方形。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院墙上,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,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,留下满院的寂静。 苏凝静静地站在窗前,望着窗外那片荒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