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靖王朝初春,天未亮,寒气渗骨。 地点是侯府偏院的一处破旧柴房,四壁漏风,屋顶有几处塌陷,冷风顺着裂缝钻进来。地上铺着霉的稻草,角落堆着干柴,空气里湿木头和尘土的味道。 沈悦醒了。 她猛地呛咳起来,喉咙像被火燎过,胸口闷得喘不上气。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,指尖触到粗糙的泥土和碎草。她慢慢坐起,背靠着墙,浑身抖。 这不是梦。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——白嫩,带点肉感,指腹圆润。这双手,爱吃爱睡,从不操心,前世被人说“娇气”,可现在她只想笑。 她还活着。 记忆猛地冲进脑子:顾言洲站在床前,手里端着一碗黑药,苏婉柔靠在他肩上冷笑。她想喊,却不出声。他们把她绑在床上,硬灌。最后一刻,她听见顾言洲说:“你的嫁妆,我已转去苏家。” 然后她死了。死得憋屈,无声无息。 可现在,她回来了。 她闭眼,数着日子。前世毒杀是在二月十七,今天是正月十八。还有二十九天。 她没死在那碗药里,而是醒在了这间柴房。 她不是世子夫人了吗?十里红妆,风光出嫁,怎么会被贬到这种地方? 但她很快想起——成婚半年,顾言洲渐冷,苏婉柔频频入府“探病”,夫家婆母处处刁难。她吃不下、睡不香,日渐消瘦。直到那天,一口药下去,再没醒来。 现在她回来了,身体虽虚,命还在。 她摸了摸脸,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但五官清秀,眉眼依旧。身上只穿了件单薄旧衣,袖口磨得起毛。脚边放着个粗瓷碗,里面是半碗黑的米饭,边缘泛着酸味。 门吱呀一声开了。 一个下人站在门口,三十来岁,穿着洗得白的灰布短打,手里拎着个空食盒。他瞥了眼地上的碗,皱眉:“摔了?那你今天别吃了。” 沈悦抬头看他。 这人她是认得的,侯府厨房的杂役,姓刘,平时在后院跑腿送饭。前世她落魄时,这人连碗热水都不肯多给,嘴里还嘀咕“嫡女又怎样,还不是被世子爷嫌弃”。 他站在门口,没进来,语气懒散:“世子爷说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