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潭剑影 第一章寒潭剑影 淬剑池的冰碴子扎得脚掌生疼,冷水顺着裤管往上爬,冻得骨头缝都在打颤。我攥着那柄生锈的铁剑,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剑柄里 —— 方才比剑时故意偏开的那半寸,果然换来了慕家教习的怒火,皮鞭抽在石地上的脆响,比潭水更刺骨。 有人在笑。我眼角馀光扫过去,是隔壁队列那个总爱抱团的瘦高个,唾沫星子混着呵出的白气喷在寒风里,石子擦着耳际落进潭中,溅起的水花打在下巴上,冰得人一哆嗦。 指尖已经扣住剑柄。昨夜替苏暮雨挡那记棍子时,左肩的伤还在渗血,可宰了这蠢货的力气总还是有的。暗河的规矩从来不是忍气吞声,是把挑衅者的骨头敲碎了喂鱼。 後颈突然传来一点轻触,带着潮湿的暖意。 油纸包落在掌心时还带着馀温,草药的苦香混着松针味钻鼻腔 —— 是止血的金疮药,还掺了驱寒的艾叶,定是他趁教习转身时偷偷包的。我擡眼,正撞见苏暮雨垂着眸整理伞骨,乌木伞骨被他擦得发亮,伞沿滴落的水珠滚过他瓷白的下颌,像颗坠在玉上的碎冰。 “别逞能。” 他声音压得极低,风一吹就散,可每个字都砸在我心上,“昨夜你替我挡了教习的棍子,伤还没好。” 嗤笑从喉咙里滚出来,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张扬:“这点伤算个屁。” 手却诚实地把油纸包往怀里塞,贴着心口的位置,草药的温意慢慢渗进皮肉,刚好盖住伤口的疼。他总是这样,明明自己比谁都怕疼,却偏要装出清冷的样子关心人 —— 上次毒草割破他手指,疼得指尖发抖,还嘴硬说没事。 子夜换岗的梆子敲了三下时,我摸进了他的营帐。布帘没系紧,漏出点昏黄的油灯光,刚好照见他坐在草席上,手里捏着半块碎玉佩发呆。那是无剑城的东西,白日训练时从他怀里滑出来,被人踩碎在石阶上,我亲眼看见他趁人不注意,偷偷把碎片捡了回去。 玉佩上的纹路都磨花了,有什麽好看的。 我两步跨过去,拽过他的手腕往掌心按。铜片是我用磨剑石蹭了三天的,边缘锋利得能割开兽皮,是用来削木刺丶剥兽骨的玩意儿,比那易碎的破石头结实百倍。“拿着,” 我故意恶声恶气,掩饰心里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