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崖洞的石缝里,罗诚把自己缩成一团,寒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,身子止不住地打颤。他手指死死抠着石缝边缘,指甲断在了里头,血珠顺着冰冷的石壁往下淌,在不起眼的角落洇出点点红痕,像极了寒冬里被冻僵的梅。 脸白得像张薄纸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,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印子。嘴唇早没了血色,泛着青黑。他狠狠咬破舌尖,腥甜在嘴里炸开,借着这股子疼劲,才勉强没让眼皮耷拉下去。 怀里的半块玄铁令烫得吓人,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,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。这是昨夜父亲咽气前塞给他的,气若游丝地说,这是罗家的根,也是他活下去的指望。 洞外忽然滚过一声妖兽吼,低沉沉的,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,听得人头皮麻。紧接着,一股子腥风裹着雪粒子猛灌进来,打在脸上又冷又疼。 罗诚心猛地一揪,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断剑。剑柄磨得又光又滑,还带着他的体温,却总让他想起那些刀刃相向的瞬间。他慢慢把断剑抽出来,暗光里,剑身的冷光映着他苍白的脸,忽明忽暗。 这张十五岁的脸,本该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气,此刻眉骨上三道疤却深可见骨,把那点少年气撕得粉碎,只剩下狰狞。这疤是三天前留下的,为了护着娘往外冲时,被敌人的刀划开的,当时娘在他背上咳着血,那滋味他到现在都忘不了。 “唔。”喉头一阵腥,罗诚赶紧捂住嘴,指缝里渗出点红来。他不敢咳出声,连呼吸都放轻了,生怕惊动了什么。 三天前的事,像场醒不来的噩梦。血煞门的人跟疯了似的闯进罗家,刀光闪过就是一条人命,哭喊和惨叫混在一起,最后都成了地上的血。他背着浑身是伤的娘,拼了命地跑,一路跌跌撞撞躲进这没人敢来的绝地。 这儿四面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,林子里密得插不进手,本该是个藏身的好地方。可娘的伤一天比一天重,到后来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。天快亮时,透过树叶漏下来的光落在娘脸上,他眼睁睁看着娘的胸口不再起伏,却只能死死咬着牙,把哭声憋在嗓子眼里——他不敢哭,怕引来血煞门的人。 “爹……娘……”指尖抚过玄铁令上的裂痕,忽然一顿。那纹路弯弯绕绕,竟和自己心口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