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月悬在南荒青阳城上空时,楚天正蹲在楚家祖祠的青石阶上,指尖反复摩挲着怀里那方青铜残碑。 残碑不过巴掌大,边角崩裂,表面刻满扭曲的古纹,像极了他曾在祖祠梁上见过的褪色壁画——那些画里,先祖们披甲执剑,与某种生着鳞片的怪物厮杀,血溅在碑石上,凝成暗褐色的斑驳。母亲总说他手贱,说这是楚家世代守护的“镇魂石”,沾了太多祖灵怨气,凡人碰不得。可楚天天生绝脉,连最基础的引气诀都练不出半点灵气,这破石头对他来说,不过是块磨手的玩意儿。 “天儿,把供桌第三盏长明灯添上。” 母亲林氏的声音从祠内传来。她系着蓝布围裙,间插着支磨得亮的铜簪,正踮脚往门楣上挂白幡。祠外的青石板上,族人们扛着沙袋来回奔忙,年轻的后生攥着锄头,指节泛白——今日太玄门的人突然遣人传话,说要来“拜会”楚家,族老们猜不透深浅,只能以最郑重的方式戒备。 楚天应了一声,起身时膝盖撞在供桌腿上,疼得龇牙咧嘴。他刚要往香案走,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闷雷似的马蹄声。 那声音滚过青阳城的青瓦屋脊,由远及近,震得祠外的老槐树簌簌落叶。楚战握着钢刀的手顿了顿,刀刃映出他绷紧的下颌:“是太玄门的人。” 祠内的空气瞬间凝固。楚天缩了缩脖子,他听过太玄门的威名——南荒五大正道宗门之,宗内有元婴老祖坐镇,州牧见了都要执晚辈礼。可楚家只是南荒边陲的小家族,守着座破祠堂,种着百亩薄田,招惹谁不好,偏要招惹太玄门? “天儿,带月儿去地窖。”林氏突然冲过来,拽住他的胳膊往祠后推。她鬓角沾着香灰,平日里总挂着笑的脸上此刻煞白,“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,娘和爹……娘和爹会拦住他们。” “娘,我……”楚天回头,看见十岁的妹妹楚月正缩在供桌底下,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泪。他刚要挣扎,祠门“轰”地被踹开了。 冲进来的为者穿月白道袍,左眉有道刀疤,从眉骨斜贯至下颌,像条狰狞的蜈蚣。他腰间悬着柄鎏金剑,剑鞘上雕着云纹,正是太玄门内门弟子的标志。身后跟着七八个穿青衫的弟子,人人手持桃木剑、铜铃之类的法器,眼神像饿了三天的狼。 “楚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