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冽的风,像淬了冰的刀子,刮在青岚宗外门断崖裸露的岩石上,出呜呜的鬼啸。 崖边,黑压压挤满了人影,青灰、月白的弟子服泾渭分明,却都带着同样刻薄的兴奋,目光灼灼地钉在崖边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——林衍。 他半边身子已经悬空,全靠一只死死抠进岩缝、指甲翻起渗出血珠的手勉强挂着。粗粝的岩石棱角深深嵌入掌心,每一次崖风的猛烈撕扯,都让那点可怜的支撑摇摇欲坠,钻心的痛楚顺着臂骨直冲大脑。汗珠混着额头磕破流下的血,咸涩地滚进眼睛里,视野一片模糊的血红。下方,葬仙渊那终年不散的、混杂着腐烂与某种奇异硫磺气息的浓重黑雾,正翻涌着向上蒸腾,冰冷的恶意隔着虚空舔舐着他的脚踝,每一次吞吐都像在催命。 “废物!连站都站不稳了吗?”一声尖利刻薄的嗤笑刺破风吼。 林衍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,透过血色的帘幕,看清了声音的主人。苏清雪,他名义上的未婚妻。她立在人群最前,一身云水缎的青色内门弟子裙袍,衬得肌肤欺霜赛雪,眉眼精致如画,只是此刻,那画上只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快意。她手里捏着一份早已褪色的陈旧婚书,薄薄的纸页在风中簌簌抖动。 “林衍,”苏清雪的声音拔高,带着一种刻意要传遍整个断崖的清晰,“看看你这副德行!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!十六岁,还在炼气三重打转,连给我提鞋都不配!我苏清雪,注定是翱翔九天的凤凰,岂是你这种阴沟里的爬虫能肖想的?” 她猛地扬手,那份薄薄的婚书被高高举起。崖顶的风骤然一紧,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生的羞辱,出更尖锐的呼啸。 “今日,我苏清雪,当着青岚宗上下同门的面——”她一字一顿,字字如淬毒的冰针,狠狠扎向崖边那个狼狈的身影,“与你林衍,恩断!义绝!” “嗤啦——!” 刺耳的撕裂声,清晰地盖过了风声。 那承载着两家祖辈情谊、也象征着林衍最后一点尊严的旧纸,在苏清雪纤白却异常有力的手指下,被瞬间撕成两半!她似乎还嫌不够,双手再次用力,将两半的纸页又狠狠撕扯、揉捏,直到成为一堆零碎的纸屑。然后,她手腕一抖,带着一种施舍乞丐般的轻蔑,将那一小团废纸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