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雪粒子,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镇国大将军府的青灰瓦檐。 天启二十七年的冬夜,没有往年除夕夜的灯笼暖意,只有玄色甲胄泛着的冷光,从府门两侧漫过来。 东厂缇骑的马蹄踏碎积雪,腐骨鞭缠在腰间,鞭梢银针刺破雪幕,将整座府邸围得密不透风。 “林啸接旨!” 领头的缇骑统领高举明黄圣旨,声音像冻硬的铁。 “奉陛下口谕,镇国大将军林啸勾结南蛮,私通异族,即刻抄家问斩,玄甲军即刻解甲归营!” 议事厅内,林啸一身银白将军铠,手按腰间佩剑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 他身后,副将周猛按捺不住,钢枪往地上一顿,震得案几上的奏折簌簌作响: “将军!这是曹瑾仁的构陷!” “玄甲军旧部已在府外集结,不如我们‘清君侧’,杀进司礼监,为林家讨个清白!” 案上的奏折摊开着,墨迹还未全干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‘东厂缇骑走私盐铁至南蛮’、‘挪用玄甲军冬衣军饷’的证据。 这是林啸昨夜熬了半宿写就的,本想今日递入皇宫,却没料到曹瑾仁先一步扣下了 “通敌” 的罪名。 林啸缓缓摇头,目光扫过厅内的老老少少: 有跟着他征战多年的老铁匠张叔,正握着打铁的大锤,指节泛青; 有刚及弱冠的文书小吏,手紧攥着笔墨,眼里满是慌恐; 还有他的夫人关月和,一身素色襦裙,却悄悄将三岁的幼子林星回护在身后,指尖轻轻按着孩子的后脑勺,像往常哄他睡觉时那样温柔。 “周猛。” 林啸的声音沉得像井里的冰。 “玄甲军是大夏的屏障,不是我林家的私兵。若我今日举兵,便是真的坐实了‘谋逆’的罪名,不仅林家百口难活,还要连累边关数十万将士。” 他抬手按住周猛的枪杆。 “曹瑾仁要的是我林家的命,更是玄甲军的兵权。我若死,他的心思或许能缓一缓,你们护好玄甲军的火种,日后若有机会,再为林家洗刷冤屈。” “将军!” 周猛红了眼,钢枪在地上砸出深坑。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