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寒露过后,风裹着野蒿味钻入衣领,沁骨凉意刺得睫毛颤。 “赵霁川死在了战场上,尸身难归,已就地埋于幽州城,节哀。这是朝廷给的三十两抚恤金。”衙门里官差来到堰田乡木桃村的赵家院子,对着正坐在小凳上拣豆子的赵母通报。 他这两日奔波报丧,早已神情麻木,只剩语气中的一丝惋惜。 “哎哎,大娘!” 赵母听见自己大儿子没了,眼前一黑,当即晕厥过去,那小半篮豆子也被打翻在地,滚落地到处都是。 “快来人帮忙扶进屋,请个郎中!”官差急忙扶住瘫软的老妇,朝门外围观的人群喊道。 门外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,几个与赵家相熟的邻妇赶紧挤进来,七手八脚地将昏厥的赵母搀起,往屋里送。 院子里顿时乱糟糟的。 只有赵霁川的妻子玉娘怔怔地立在原地,怀中襁褓里的婴孩也哇哇啼哭。 她抱着孩子站在院子正中。 听见了每一个字,却像没听懂。 眼泪自顾自地流下来,滚过她苍白的脸颊。 那张总是带着温婉笑意的脸,此刻失了魂。 她生得纤细,穿着半旧的布裙袄子,站在那儿像株随时会折断的芦苇。 她本是听见官差上门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,万没想到迎头撞上的是这般晴天霹雳。 大朗……他、他…… 巨大的悲痛瞬间攫住了她,身体僵直,做不出丝毫反应。 赵母被几位热心邻妇七手八脚地搀扶进屋后,官差的目光转向呆立的年轻妇人,问道:“你是赵霁川的什么人?” “我……我是他的妻子。” 玉娘下意识回答,那双平日里秋水般灵动的眸子,一片黯淡,再没有一丝光亮。 官差不忍,将方才赵母未能接过的三十两银子递到她面前:“节哀。” 语毕,他低叹一声,转身离去。 这年纪轻轻的媳妇,往后便要守着寡,拖着嗷嗷待哺的孩儿…… 往后的日子,该怎么熬啊? 与赵家素来交好的邻居吴大爷,眼见赵家如今只剩下老弱妇孺,一片混乱,心有不忍,连忙赶来自...